Euphoria 特別篇

Trouble Don’t Last Always

「你要去相信詩歌。因為生活中的一切都讓你失望，包括你自己。」

「傷害我的不只是謊言，還有我身邊的人總有一天會離開我，但我從來沒有辦法真正為此做好心理準備。他們的離去會像雪崩也要改變我的生活。也許這是老天對我的懲罰吧，懲罰我一直以來碌碌無為，是個人渣。（略）這些事情不可饒恕。也許我活該在清晨一點被人拋棄在火車站。」 「毒品會改變人的個性。」 「我跟我媽爭執的時候，我其實都是清醒的。」 「毒品會改變一個人的為人。」 「但這些事情依然不可饒恕。」 「不，才不是。」 「別安慰我了。」 「如果我真的認為你做的事不可饒恕，我才不會坐在這裡，因為我一生做的事情比你所做的更不可饒恕。」

「如果我只是個你在學校隨便哪個沒什麼人生經歷的普通同學，那我聽你說拿一片玻璃碎片威脅媽媽，我才會覺得『哇，簡直不可饒恕』。但你越是這麼認為，你是越覺得自己差勁，因為你每次做出看似不可饒恕的事時，你就會覺得『為什麼我要改變呢？還不如繼續墮落下去，這次又能有什麼不同呢？』但你沒有意識到原諒自己才是改變的契機。」

「我們總是忙著不停判斷每個人的意圖和動機，搞得好像我們對人類的靈魂有什麼高見一樣，就像『你做了什麼事，那你肯定就是怎樣的人』天啊，真是夠了。」 「Ali，我撿起一塊碎玻璃，威脅我媽要殺了她。」 「是啊。」 「他媽超糟糕。」 「但這代表著什麼？」 「代表我是個人渣。」 「再想想。你不是。再想想。」 「這聽起來像老掉牙的雞湯。」 「所以你就不願意聽進去了嗎？這才叫不可饒恕。」

「再想一想，你的行為代表了什麼。」 「我對我愛的人很暴力。」 「為什麼？」 「因為這是我的本性。」 「我不懂你的意思。」 「意思是我任由自己傷害我愛的人。」 「你真的是這樣嗎？」 「我的行為說明我是這種人。」 「但你認可這種行為嗎？」 「不。」 「所以這就不是你的為人。」

「那麼，你為什麼不認可這種行為？」 「因為這他媽很糟糕。這爛死了。很殘忍很惡毒。我不該這樣對待我媽媽。」 「你是這麼認為的嗎？」 「那我告訴你，信念也是你為人的一部分。 「是啊，當然。」 「所以你的意思是，你任由自己做一切你內心不認可的事情？」 「但我的行為不比我內心想的更能說明我的問題嗎？」 「這一切都看狀況。為什麼你要忽略掉你的一切信念？」

「因為當時我沒有思考。」

「好吧，但那可能是所有人都經歷過的掙扎。為了不違背他們的信仰體系。」 「但我拿碎玻璃威脅我媽。」 「是啊，你的情況更偏激，我同意。但為什麼？」 「為什麼更偏激嗎？」 「是啊。」 「我不知道。可能是因為毒品，或是⋯⋯我情緒失常了⋯⋯」 「你確定是這樣，而不僅僅因為你是一個差勁的人嗎？我的意思是，有可能只是因為你是一個差勁的人渣。」 「不是這樣的。」 「現在不少人都有毒品和情緒問題，但他們都沒有威脅要殺死他們的母親啊。」 「是的，他們沒有。」 「但你威脅了。而你給自己的懲罰，是你這個人，Rue Bennett無可饒恕。這個懲罰太苛刻了，但也太輕易了。允許你去做你現在做的事，不去改變，因為你覺得自己活該。你沒看到希望，不可饒恕，所以你覺得自己最好這樣爛下去，你這人渣活該承受一切，這也是為什麼世界更差勁了。」